科創板首批受理企業江蘇北人被質疑其只是為工業機器人提供系統集成服務，“科創含量”能否達到科創板的要求。中國證券報記者日前來到公司位于蘇州工業園區的總部所在地，實地探究公司科創成色，江蘇北人創始人、董事長朱振友對中國證券報記者獨家回應稱，公司主營業務工業機器人系統集成的技術含量同樣很高。
所處行業資金壓力大
江蘇北人在園區內并不顯眼，2.5萬平方米的占地面積也不算大。據門口工作人員介紹，自從和科創板“搭上線”后，公司近期訪客不斷。
在公司內部，對于科創板的討論并不熱烈。午餐時間，中國證券報記者在公司食堂隨機和幾位公司工作人員談及科創板，有的員工表示公司應該因此發展更好，有的員工表示是為蘇州爭了光，多數員工則認為“不管能不能上，活兒還得一樣好好干。”
對于公司“科創含量”受到質疑等問題，有員工表示，對公司的技術和未來有信心，但不懂資本市場，不是十分關注。“那是領導操心的事情。”
對于如何回應當前市場的質疑，江蘇北人管理層也感到一些無奈。公司董事長、創始人朱振友對記者表示，在一個講座上，有嘉賓當場質疑江蘇北人，認為公司給了市場一個工業機器人企業的“錯覺”。
據朱振友介紹，按照原來的設想，公司準備從新三板轉向創業板。科創板被提出設立后，公司認為符合相關條件，于是選擇嘗試科創板。公司所處行業特殊，對于資金的要求很大，因此看重資本市場。
招股書顯示，江蘇北人的主營業務為提供工業機器人自動化、智能化的系統集成整體解決方案，主要涉及柔性自動化、智能化的工作站和生產線的研發、設計、生產、裝配及銷售。“有時為了方便易懂，我們會說自己像搞裝修的。比如，一家汽車廠商需要機器人，我們則提供全包或半包服務。全包就是機器人我們買，配套做好后像新房‘交鑰匙’一樣；半包就是客戶買機器人，我們負責后續工作。”朱振友表示，全包時需要公司墊付大量資金，購買機器人及其他設備。同時會大幅拉低項目毛利率。每個訂單的回款周期一般要一年半以上，會對公司現金流產生較大壓力。
公司創始人之一林濤向記者講述了一個故事。公司成立第二年的2012年，接到一個500萬元的大單。這是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訂單，但需要墊付大量資金。“我們考慮了很久，因資金壓力不得不把訂單給退了。”
迫于資金壓力，江蘇北人的股權結構發生較大變化，3家上市公司因此成為其背后的“影子股”。
招股書顯示，目前江蘇北人的第一大股東朱振友持有30.43%股份，第二大股東為持有9.65%股份的上海涌控投資，林濤作為第三大股東持有8.20%的股份。3家上市公司分別為直接持有公司3.11%股份的聯明股份，以及間接持有公司股份的譽衡藥業和軟控股份。其中，譽衡藥業持有蘇州工業園區原點正則貳號創業投資3.96%股份，后者持有江蘇北人3.64%股份，軟控股份持有上海涌控投資34.99%股份。
系統集成科技含量高
對于公司目前陷入了輿論漩渦以及“科創含量”到底如何等問題，朱振友稱，江蘇北人或許不是首批科創板選手中最優質的，但機器人系統集成行業技術含量同樣很高。
對于系統集成在機器人行業中的地位，東北證券行業分析師對中國證券報記者表示，從產業鏈的角度看，工業機器人行業可以分為上中下游，上游為減速器、伺服系統、控制系統等核心零部件生產；中游為工業機器人本體生產；下游是基于終端行業特定需求的工業機器人系統集成，主要用于實現焊接、裝配等工藝或功能。根據世界機器人協會IFR數據，機器人系統集成市場規模約為機器人本體市場規模的3倍。
該分析師指出，工業機器人不同于數控機床等一般工業裝備，僅依靠機器人本體企業不能完成項目，必須通過系統集成商的集成工作之后才能為終端客戶所用。工業機器人系統集成是以工業機器人為基礎，對工業機器人進行二次應用開發并集成相關工藝設備、制造工藝及軟件等，使其成為滿足終端客戶特定生產需求的非標準化、個性化的成套工作站或生產線。因此，系統集成不是簡單的“采購+安裝”，而是“產品+技術+服務”的過程。
針對工業機器人系統集成，目前發布了不少支持政策。比如，工信部和財政部在2016年聯合發布的《智能制造發展規劃（2016-2020年）》明確提出，推進智能制造關鍵技術裝備、核心支撐軟件、工業互聯網等系統集成應用。
記者調研江蘇北人發現公司擁有不少專利技術。在公司為某客戶開發的新能源汽車電池托盤柔性自動化焊接生產線旁，林濤向記者介紹，電池托盤的產品密封性關乎使用安全，是產品質量控制的核心，焊接、涂膠工藝及檢測成為項目成功的關鍵。
該產品的系統集成過程中，在技術方面江蘇北人承擔多種新型工藝應用挑戰，同步開發出鋁合金弧焊、攪拌摩擦焊、氣密性檢測等新工藝。進行檢測時，公司采用3D/2D視覺組合傳感技術，3D視覺解決涂膠高度的精準控制，高度檢測精度可達幾個微米；2D視覺解決涂膠平面位置的精準控制，檢測精度可到0.05毫米。從而系統性地解決了新型鋁合金電池托盤結構件自動化生產問題，體現了高柔性、高精度和智能化。
上述東北證券分析師認為，這種先進的“機器人視覺”技術研發和應用也是市場熱捧的概念，但江蘇北人只在招股書中一筆帶過。
未來向兩個維度發展
對于江蘇北人的另一個質疑是公司研發投入不高。招股書顯示，江蘇北人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例2016年、2017年、2018年分別為4.78%、4.32%、3.07%，絕對比例不高，且逐年下滑。
朱振友對此表示，部分研發投入計入實際項目成本，未在研發費用中體現。目前，公司在研項目集中于焊接產線的智能運維與標準化。
根據公司招股書，2013年至2018年，公司綜合毛利率穩定在25%左右；2016年至2018年橫向對比看，低于克來機電等可比上市公司的平均水平；2016年至2018年凈利率在13%左右，仍然低于可比公司的平均值。廣發證券研報認為，通過橫向對比，江蘇北人的規模和盈利水平還存在提升空間。
為了進一步提升發展空間，公司本次募集資金投資項目主要為研發、智能化生產線項目和補充流動資金。其中，智能化生產線項目為新建智能化生產線廠房，擴大公司柔性化、智能化產線的現有產能；研發中心項目主要為新建智能化示范車間，包含下一代汽車車身機器人點焊柔性化生產線和下一代機器人弧焊智能化生產線。
朱振友表示，未來江蘇北人將向兩個維度發展。一方面，深耕當前熟悉行業。這是由于系統集成商需要對終端應用行業工藝深入了解，行業深耕是系統集成商持續經營能力的保證。另一方面，借助工業機器人系統集成的發展，未來向更大的系統集成領域拓展，包括物流自動化系統集成、信息化系統集成等，最終向提供數字化車間、智能工廠等方面解決方案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