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經濟學家集體預測:人民幣短期繼續貶值長期波動
近一個月內,新一輪人民幣匯率貶值來勢洶洶。人民幣匯率與人民幣中間價二者均創下八年以來新低。日前依舊 “跌跌不休”,截止上周末,在岸人民幣收報6.88,周內累計跌超750點。
隨著特朗普即將上臺,美聯儲加息預期增強,美元指數再次破百站上新高。此輪人民幣貶值是否應該全部歸咎于美元的升值?強美元還能持續多久?如何在不確定中把握趨勢?就此,在11月19日第一財經金融峰會暨中國國際金融學會年會上,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摩根大通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朱海斌等多位中外機構的首席經濟學家進行了充分討論。圓桌由北京師范大學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鐘偉主持。
首席經濟學家們認為,人民幣對美元匯率短期內仍將繼續貶值,未來將呈現上下波動的拉鋸走勢。而對于國內流動性拐點,大多數專家傾向于認為明年穩健中性的貨幣政策方向仍將保持不變,但也有首席經濟學家指出,2017年中國流動性將有深刻變化。此外,首席經濟學家們集體展望了2017年全球、中國的投資機會。
人民幣或短期貶值長期波動
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指出,人民幣貶值并非由美元升值引起,更多還是人民幣自身的問題。
他指出,回顧歷史,從2005年起人民幣進入升值階段,此后三四年內人民幣升值幅度較大。與此同時美元也走強,可謂人民幣美元同時走強,顯然人民幣走強不是由美元升值引起的。關鍵的問題還在于人民幣自身。
近年來中國投資回報率下降,中國在經濟增速持續回落的情況下,跟美國之間的利差也收窄。此外,中國資本輸出已經到了一個非常明確的階段,企業在不斷地加大對外投資,在全球范圍配置資產。連平認為,需要穩定中國經濟增速,開放國內投資領域,否則人民幣貶值趨勢短期難以逆轉。
摩根大通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朱海斌指出,就中國對外貿易順差看,從去年接近3%到今年2%左右,一直往下走,明年如果說特朗普上臺在貿易上有一些沖突的話,我們的貿易順差還是會往下走。
而資本賬戶的流出已經超過了經常賬戶順差。朱海斌指出,美國GDP增速穩定在2%,中國經濟增速在6.7%,雖然快于美國,但是增速差在收窄。此外美國實際利率已經上升到2.23%,中國的在2.8%左右,利差非常小了,任何比較小的匯率波動就完全可以把利差抹平。此外,國內投資者對人民幣貶值預期加大,國內在政策與市場溝通上存在不足。
朱海斌表示,從短期來看,人民幣還會繼續貶值。從長期來看的話,如果說人民幣要趨穩,一方面取決于改革是否能夠再進一步推動,另外一方面取決于經濟增長在未來的一兩年是否能夠徹底回穩。
渣打銀行中國首席經濟學家丁爽認為,從資本流出背后的原因看,第一輪的資本流出是公司部門還外債,但這一部分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第二輪就是增加海外資產,進一步增加海外資產取決于預期,而很多企業覺得人民幣在貶值。總體而言,在資本賬戶開放進程下哦那個,資本流出會暫時減慢。
丁爽認為,也要考慮資本流入的因素。人民幣納入到SDR(特別提款權)后,主要是國外央行現在開始配置人民幣資產,人民幣的債券市場很有可能納入到國際債券指數之中。假如中央銀行國外的債券基金有5%配置到人民幣資產,可以緩解資本的流出。外加中國經常賬戶是順差,所以特定時期人民幣匯率可能會有拉鋸的現象,出現雙向波動的情況。
中國銀行(601988,股吧)國際金融研究所首席研究員宗良指出,短期來看,人民幣面臨較大壓力,但長期人民幣匯率走勢要從周期的角度看。未來全球一定是走向多元化的貨幣體系,比如說以美元、歐元和人民幣3個貨幣為主導的體系相對穩定,這時候整個市場將發生巨大變化,人民幣在不同的時間有可能貶值也有可能升值。
流行性拐點何時到來?
就國內流動性拐點的爭論,連平指出,在中國現有的條件下,如果說貨幣政策不發生重大的轉變,流動性是不會發生變化的。中央政治局會議公報里面談到,要抑制資產價格的泡沫,有一種解讀就是國內流動性拐點要來了,但我認為為時尚早。
從目前經濟增長的情況來看,雖然有不少數據表明,經濟增長有企穩的跡象。但是與此同時還存在著許多令人擔憂的方面,比如民間投資快速回落,房地產投資在未來也有可能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回落等。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貨幣政策要馬上縮緊非常困難。從目前到明年初,恐怕還很難看到這樣的變化。
但連平認為,需要關注流動性會不會出現一定程度或階段性調整。重點關注房價上漲會不會在更多城市擴散,以及PPI(生產者物價指數)上漲的幅度。
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副主任、浙商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殷劍峰則認為,國內流動性拐點很快將會到來。他指出,從過去幾年央行的實際行動看,貨幣政策有三個目標,一是穩匯率,二是穩經濟增長,三是穩房價。簡稱“三穩論”,并且三個目標只能同時追求兩個。
“追求了穩定匯率又追求穩定增長,這個時候房價就會飆漲。要穩定匯率的話,央行的外債減少,同時為了穩增長,負債方的基礎貨幣要擴張,結果就是房價的飆漲。”殷劍峰說。
他指出,從今年的情況看,匯率已經成為次穩目標,而穩增長在今年保6.5%的經濟增速不成問題。重點就是穩房價,實際上是控制風險。
在今年上半年,地方債務已經相當于地方政府本期財政收入的6倍。此外,非信貸信用擴張速度加快。目前央行已經關注非信貸的信用擴張,比如說非標理財要納入到廣義的理財,加強對金融機構的宏觀審慎(MPA)考核等。隨著央行對非信貸和非標理財監管的拐點到來,整個信用擴張的規模就會受到明顯的抑制,2017年國內流動性會發生深刻變化。
而美銀美林中國首席經濟學家喬虹認為,當前中國經濟增速有下行風險,整體來說貨幣政策并不會轉向。
她表示,從國際上來看,未來各國央行在貨幣政策的取向上將面臨艱難的抉擇,在過去的一段時間美元大漲的背景下,中國央行會不會像以前一樣重新盯住匯率值得關注。在這樣的結果下,就需要央行一定程度增加資本賬戶的管控,同時還要放棄盯住整個收益率曲線。在市場匯率和市場利率之間,我們看到央行能選擇的空間有限,只能夠在穩住匯率的基礎上,讓人民幣盡量貶值得慢一點,讓大家的心理接受能力堅強一些。
2017年投資機會
建銀國際宏觀研究主管崔歷認為,2017年全球總體的增長勢頭比今年將要略微差一點。未來如果從估值來看,發達國家的股市估值已經比較高了,在去全球化的政策環境里面,經濟能否有一個長足的增長?短期還不是太樂觀。
崔歷指出,所以有一些結構性的機會。比如說特朗普上臺可能會推某一些行業的改革,包括金融、能源等行業可能會受到提振。另外,在發展中國家與新興國家中,有一些國家利率雖然走高,但是總體來講還比較處于低位。比如印度、印尼,由于比較依賴內需,不太依賴國際市場,即便去全球化浪潮席卷全球,但是對它們而言相對來講比較安全一點。
德意志銀行中國首席經濟學家張智威認為,最近兩個月國內通脹已經往上走,這會使得央行貨幣政策放松空間變小。所以,國內的一些大宗商品的價格已經漲得很高了,明年比較擔心大宗商品價格回落。
宗良預測,明年國內出口可能有所好轉但不會太好,投資在未來仍然將發揮重要作用。另一方面,供給側的改革今年已經取得了一定成效,也推動了煤鋼價格的上漲,價格的上漲又給供給側改革下一步的推進提供了一個比較良好的條件。此外,“一帶一路”推進兩三年取得了很好的成效,未來應當關注“一帶一路”國家巨大的經濟增長潛力。